文苑撷英

张静云 散文——《又见槐花香》

作者: 张静云     时间: 2023-05-23     

又见槐花香


人间四月芳菲尽,唯有槐花暗香来。这个时间,正是洋槐花飘香的季节。闻着那一树的芳香,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儿时记忆中的故乡,脑海里那些关于洋槐花的点点滴滴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上初中的时候,每到这个时节,我总会惦记着老屋后面那几棵洋槐花,有时稍微忘了,就会被别人抢先占去,捋了个精光,只剩下残枝败叶。这样要再采,就还得再等一年。慢慢就长了记性,提前让奶奶拿着竹笼在树底下等我,放学后一溜烟的直奔目的地。有时气的树的主人家也没有摘到,于是在来年槐花盛开前,在树一人多高的地方用带刺的野枣枝围起来以防别人偷折。更有甚者,装模作样背个喷雾器装些水在树的周围及树能够着的地方喷洒一圈,再挂块牌子上写:此树已打农药,小心中毒。之所以说是装模作样,其实大家都知道,就是为了避免小孩子上树胡乱折树枝,伤害树。洋槐树也不是啥名贵树木,在农村也很常见,只不过有的地方少一些,但谁也不至于会因这个闹出人命来。

洋槐树一般生长在半坡上,或者山沟边。也许就在不经意间,也许就在一阵细雨后,洋槐花就染香了村庄。碧蓝的天空下, 那一嘟噜一嘟噜的花串满满地挂在枝条上,开的灿烂而壮丽,摘一串槐花轻轻捋下来放进嘴里,轻轻咀嚼几下,唇齿间便浸满了诱人的清香,让人更加想迫不及待要摘一点过过瘾。

摘洋槐花可是个技术活。因为村里的洋槐树大多长的很高大,伸手能够到的很少,这时奶奶就会找来一根结实的长木棍,在它的顶端用铁丝缠绑固定上一个弯头勾搭,一个简易的采摘 “神器”就做好了。哥哥站在提前瞅好的洋槐树前,胳膊用力把钩搭抻向树枝,然后再用钩搭精准钩住枝干,用力一拧,“咔嚓“一声,满满一枝丫的洋槐花就被折了下来。奶奶常说,槐树不怕折,越折来年长的越旺盛。

洋槐树带刺,折洋槐花不但防蜜蜂蜇,还要防刺扎伤和划伤。那个时候采摘洋槐花,我的手上、胳膊上没少被扎过。刺扎进去,就得挑出来,不然在里面化脓会异常疼痛和难受的。有的刺扎得太深不好挑,往往是把手弄得流血,洋槐刺还没挑出来。

记忆中最深的还有奶奶蒸洋槐花麦饭。

奶奶说,半苞的洋槐花吃起来是最好的,因为这时的花香味最醇,如果全开了,那香味也就淡了许多。

刚折下的洋槐花一般都是连树枝带树叶的,所以我和姐姐总会坐在门前,一点一点把洋槐花从小的枝茎上捋下来。然后奶奶将捋下来的槐花淘洗的干干净净,再平铺在竹篮里,待水分淋得差不多了,加入面粉、油、盐及蒜苗等佐料,搅拌均匀,放在铺有笼布的荆笆上,然后放入大铁锅里蒸。在烧锅蒸的过程中,槐花散发出来的香味往往让我们馋的流口水。

蒸熟的槐花麦饭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出锅了,奶奶用筷子把它从笼布里剥下来,再把粘成一个大块的用筷子慢慢拨开,还没来得及晾凉,我们已经着急的用手抓一块直接就往嘴里放,结果烫的哇哇大叫。等凉的差不多了,奶奶就会取个大盆子乘一些,然后把提前和好的水水往里面一浇,用筷子搅拌均匀。这样,一份色、香、味俱全的洋槐花麦饭就算完全做好啦。白的洋槐花,绿的蒜苗,红色辣子染上去,槐花的清香,蒜苗的微辣味散发出来,不吃光看着就是一种享受。端上一碗稀糁子,喝一口饭,就一筷子麦饭,满嘴都是清香,让人久久回味!

奶奶去世后,妈妈去了城里给哥哥带孩子,槐花麦饭渐渐成了记忆深处的那一抹湿润的思念,尽管现在菜市场、超市都有售卖的洋槐花,可终归没有儿时的香甜。就连屋后那片曾经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也逐渐被人遗忘,只有那一串串晶莹如雪的洋槐花依旧挂在树枝上,仿佛在等待我们的归来。

槐花十里雪村庄,万树镶银沁鼻香,玉雕冰塑千簇锦,庭前落瓣点落霜。看着山涧那一棵棵开的正好的洋槐树,我又想起故乡那一树繁茂的洋槐花和奶奶蒸的那一荆笆清香的槐花麦饭。


(陕焦公司  张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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