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撷英

张静云 散文——《挖荠菜》

作者: 张静云     时间: 2021-04-06     

挖荠菜


冬去春来,柳绿花开,又到了挖荠菜的时候了。荠菜是乡村田野上的一种野草,据辞书记载,它性甘、平,具有和脾、利水、止血、明目的功效,也是一种美味的野菜。每年春节过后,天气转暖,地里的麦苗开始返青,这时,夹杂在麦田里的各种杂草,如刺芥、蒿子、地茎草等野草都像睡醒了似的,伸展枝叶开始生长,一天一个样,很快就将光秃秃的田野覆盖,当然,荠菜也在其中。


荠菜大多生长在麦田里。叶儿有锯齿状的,也有油勺儿状的。锯齿状叶片呈条型,边沿齿形对称,一副锐利的模样。而油勺儿则叶子细长,一片一片坠弯下来,就象绽放的绿色的菊花瓣,叶片到顶端慢慢变宽变圆且卷翘起来,活像一柄小小的勺子,奇妙而好看。荠菜叶儿脆嫩肉厚,水份饱满,掐一片在嘴里嚼嚼,先是淡淡的辣味,而过后便是满口淡淡的清甜异香味儿了。

上小学的时候,每到春日,只要一放学,来不及写作业就和小伙伴们一起,提上篮子去田野上挖荠菜。一路上,女生嬉戏打闹的笑声乘着风声飞得很远很高,男生则扬起拿着外套的手,在风中肆意挥舞着,喊叫着,无忧无虑。跑过一段曲折的大土坡,放眼望去,阳光格外明亮,和煦的春风柔柔地吹着,无边的麦田如绿色的地毯铺向远方,杏花和桃花在灼灼地开放,蜜蜂在油菜花地里忙得不亦乐乎,燕子在蓝天上翻飞歌唱,大地一片生机。我们站在麦田里,欣赏着新春的美景,也搜寻着荠菜的踪迹。看,它就长在麦苗的旁边,翠绿的颜色,熟悉的模样,让人一眼便认出了它。这时,女生会快速地将手中的小铁铲插入荠菜它根下的土中,向前轻轻一推,只觉得手感的一下,荠菜便连根切断,提起来抖掉根须上的泥土,一颗又肥又嫰散发着好闻的青草味的荠荠菜,就躺在我们的竹笼里了。那时候地里的荠菜很多,不须半晌功夫,我们的竹笼就会装满鲜嫩的荠菜。而男生则会找个长满野草的小土坡,然后肆无忌惮地推攘着从坡顶滑下去,刚长出来的小草被压成光溜溜的滑道,直到天渐渐暗了下来,他们才会着急忙慌地在竹笼底撑垫一些树枝,再给上面撒上一些荠菜、蒿子等野菜,这样就把竹笼伪装成满满的。小心翼翼地提回家,不等父母开口便上坑睡觉,沾满草汁的裤子和少的可拎的荠菜瞬间让自己露馅,最后只能站的直直的挨父母一顿打骂

荠菜的吃法很多,可凉拌,可做汤,可包饺子蒸包子,当然也能蒸麦饭,不管怎样烹饪,味道都十分鲜美。如若做扶风小吃臊子面,底菜里有了它,更会别有一种清香的风味。三月里麦子起身,荠菜也便起苔抽茎开花了,待到四月里茎杆长老,庄稼人便将它拔回家,直接扔到猪圈,当做饲料给猪吃,纯天然,无需担心是否打过农药。


其实,农村人眼里真正的荠菜是开着红花的。花很小,桃红,四瓣,黄蕊,细碎玲珑,鲜艳夺目,在绿色的麦浪中,如点点星火,煞是好看。现在的城里人爱去沟边、野地里挖另一种开白花的野草,农村人叫它花荠荠,虽然形状相似,但味道已大为逊色了。这种野菜会长出一拃多高的茎,并开出一串串白色的小花,花败后又结出一串串小小的籽荚,遇风一吹,唰啦唰啦作响。

前段时间我回了一趟老家,吃过午饭后,妈妈和婶婶提着竹笼,拿着小铲子喊我去挖荠菜,我兴致勃勃地赶紧跟上。穿过被野草覆盖的羊肠小道,我们来到一片刚挖了苹果树的空地,大把大把的沙荠荠挤在一起,叶子又厚又绿,让妈妈和婶婶很是兴奋,她们一边拉着家常,一边手底下麻利地挥动着小铁铲,时不时地还用双手压压竹笼,生怕装不下。突然,我在旁边的草丛中发现了一丛荠菜,已经开花。我惊喜不已,蹲下来细细端祥,荠菜已经起苔了,杆儿细长,叶儿窄小,开着灿烂的粉红色的小花,笔直地站立在树荫下。我想伸手去折下这片地里唯一的一朵荠荠花,但又怕辜负了它的美丽,我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花瓣,很多儿时的美好回忆渐渐涌上心头,那些回不去的日子里,有奶奶蒸的荠菜麦饭,有小伙伴们爽朗的笑声,有长满野草的小土坡,有生机勃勃的麦苗,还有一望无垠的天空。

(陕焦公司  张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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